小豬出任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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匿名
2020-04-03 03:08
徵文板

#憂鬱 陪伴與聆聽是我唯一能做的

我人生中第一次接觸憂鬱症是高中,我與她有 一陣子關係很好,我不知道她有憂鬱症,因為我們常一起踩線進校門,所以常一起偷偷躲教官,她長的比我好看,不化妝就很好看,高中的告白版上,常看到她又被人求認識⋯⋯,這樣的人我無法想像她會有憂鬱症,根本想都不會去想。 後來分班,我們在同一班,因為小群體的一些事,我們倆互相都慢慢疏離了對方。 我們在同一班,每天見面,一起過著忙碌的高中生活,我卻一直都沒有發現她有憂鬱症,直到她開始不來學校,一天,兩天,我們問了老師,老師也只是說,她媽媽打來說家裡有事想請幾天假,但是一週都過去了,她還是沒來上課,我們才知道她有憂鬱症,因為人已經進了醫院,我看到她時,她那張漂亮而蒼白的臉,對我勉強的笑了一下,手腕到手肘密密麻麻的痕跡,但都沒太深,就像我國中同學們玩的遊戲,輕輕割一下的那種,但手腕的位置被包了起來,她告訴我縫了三針。 她說,她只是想試一下,她要讓自己冷靜。 她說,她試過了,頭腦會冷靜一點。 她說,她不想去學校,但不知道為什麼。 她說,吃東西明明有味覺,卻像沒有味道。 她說,她很累。莫名的累。 她說,她跟不上。像被世界遺棄。 她說,明明沒有死,但腦袋不聽使喚。 她說,她想感受她活著。 所以她試了一下,小小試了一下,長袖遮了起來,但是過了一會,腦袋又悶悶的,頓頓的,身體的感覺只有累。她想休息,一天也好,她想盡辦法想請假,但請假需要父母同意,她想裝病,但媽媽跟她說,病了只要沒死,都要去學校,別想逃學。她說,為了生病那一陣子都在洗冷水澡,我聽了想哭,因為那時是冬天,北部的冬天又濕又冷。 她一直笑著說話,生怕表現出自己的脆弱,但是更多時候她在發呆,反應速度很慢,知覺也很遲鈍,很多話要等快半分鐘她才會回應,她覺得自己在給大家添麻煩,大家都討厭她,她說回家,因為她都寫到很晚,會打擾媽媽生活,自己是個添麻煩的人。 我不能說什麼,我也不知道我能對她說什麼,看到她,我連哭都要克制,我怕,怕她覺得是自己讓我難過,她的家庭我知道一點,媽媽似乎是個嚴厲的人,對小孩很關心,她喜歡她媽媽,所以她不想她媽媽失望,但她住院了,所以她感到不安與愧疚,對她住院這件事。 那一天走出病房,我快步走到廁所,看著鏡子,我開始一直哭,早在病房我就讓眼淚掉下來一次,但是在這時我才敢放心的哭,我也不知道我在哭什麼,明明是來探一下病的。我一直哭,心裡知道已經哭太久了,但眼淚就是停不下來,我只能在廁所拿齊衛生紙,坐上公車回家,車上的人都在偷偷看我,但是我就是停不下來。 同學問起她,我都三緘其口,說我也不清楚。我去探病過兩次,每次一出病房我就一直哭。並不是可憐,只是單純覺得很悲傷、很悲傷。 我一直覺得躺在床上的是我,那個紅痕是在我身上的,但不是,她出院後在家休養了一段時間,快要學期末,她才回來上學,那天她中午過後才來,她很小心的走進教室,坐在位子上安靜的上課,班上的氣氛沈默,大概每個人都在想,下課要與她說什麼。但下課後,誰也沒膽跟她搭話,我也是。到了放學,我也只敢在走過她位置時,對在低頭收書包的她說,明天見,然後逃跑。 後來,大家都裝作若無其事,好像她重來沒有請假般,的與她相處,我們的關係,也沒有因為那兩次的探病而變得要好,但只要她需要,我永遠都是在她旁邊聽她說。 聆聽是最好的安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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